十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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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“叮鈴鈴，叮鈴鈴……”好幾道手機鈴聲在室內響起，打破了秋日的晨光。
喬巧揉了揉眼睛，艱難地從旁邊的肩膀上擡起頭，煩躁地拿出手機，雙眼朦朧地看去，一眼看見手機屏幕上明晃晃兩個大字“太後”。
“臥槽。”喬巧一下子清醒過來，顫顫巍巍地摁下接通鍵，立馬把手伸到最遠，就聽見手機裏傳來一通咆哮：“喬巧，你們七個今天給我造反啊是不是，是期末考得好飄了還是咋的？你個班長帶頭曠課，還想不想當班長了，是想退學了還是咋的……”
周圍睡意朦朧的人被這聲音驚醒，一下子睡意全無，都定定盯著喬巧的手機，飛快對視幾眼。
眾人一個勁地示意喬巧說話，喬巧瘋狂搖頭，說什麽也不拿起電話，任由手機裏繼續傳出咆哮。
眾人繼續你看我我看你，巴不得別人趕緊接上，自己一個勁得往後退，在手機周圍形成一片真空地帶。
就在眾人逃避事實時，終於一個聲音在室內響起：“餵，甄姐啊，哎……嗯……嗯嗯……我們啊，昨天給同學過生日，是有點晚了……嗯……好好……您說得對……我們立馬趕來……哎哎……不用太久，頂多一個小時……”
眾人眼睜睜看著季銘瞇著眼睛敷衍甄姐，心裏恨不得給他點一萬個讚，一個個都跟季銘相見恨晚，以往要是有人能有這功夫，哪還用怕甄姐查崗。
“哎，好好……我們這就出發……嗯……甄姐再見。”說完季銘把手機往旁邊一撂，眼睛再次合上，頭一歪，剛好靠在餘執身上。
眾人面面相覷，被季銘這一操作弄懵圈，不知道是走是留。
眾人繼續瘋狂對視，最後不得已推出孟晞。
孟晞停在原地看了他們半天，最終剛要開口，就見梁偉利已經走上前，低聲問餘執：“執哥，我們是走是留啊？”
餘執擡頭，看了眼季銘，道：“問他。”
眾人一楞，這才想起來他們還不知道出了啥事，現在僅存的線索還在季銘這。
梁偉利看了一眼睡著的季銘，小心翼翼地問餘執：“那您問問銘哥？”
餘執擡了擡肩膀，季銘被突如其來的搖晃晃醒，皺了皺眉，轉頭看見餘執，瞬間換了副嘴臉，沖餘執笑了一下，迷迷糊糊地問：“咋了？”
餘執道：“甄姐說啥了？”
“哦，”季銘像是這才開始回想剛才的事，眾人提心吊膽地看著季銘，生怕他一個不好想不起來了。
好在季銘沈思了片刻，緩緩說道：“她好像說今天要發什麽書，讓我們去分書，”接著轉頭看向梁偉利，“你看看群裏，說不準有通知。”
梁偉利這才恍然回神，趕忙道：“好好。”
十分鐘後，眾人坐在出租車裏面面相覷。
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，嘆了口氣：“節哀吧，各位。”
眾人一楞，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頓時恍然大悟。
梁偉利哀嘆一聲：“節不了哀，這種情緒是我們能控制得了的嗎？”說到悲痛之處還反問司機，“大哥，您懂嗎？”
誰知大哥竟還挺配合，語重心長道：“哎，我懂。你們也一定要想好了，就這麽退學，以後想上就沒機會了。家裏要不是真的困難到那種地步，最好還是別選擇退學，哪怕零碎時間打點工也好。”
“哎，我們也沒辦法，這種事哪是我們能決定的？”
就這麽一來二去，說著說著兩人就差抱頭痛哭，結成異姓兄弟了。
二個小時以後，眾人終於站在文江門口。
司機對梁偉利說：“小兄弟，我就送你們到這了，以後若有什麽困難，實在不行就找我吧，雖然出租也是早出晚歸，但好歹收入還可以。”
梁偉利一臉感動道：“大哥，謝謝你。”
司機沖他珍重地點點頭，幾人就此別過。
“現在完了，遲早得面對。”喬巧嘆了口氣 “話說昨天咋沒人守著群裏，咱們咋全不知道。”
“得了吧，誰知道太後大晚上發什麽讓我們明早來分書，這誰能看得到？”韓曉蕎沒好氣地說。
眼見喬巧就要反駁，眾人趕緊打斷：“快走吧，等會兒更晚了，太後火氣得更大。”
“甄姐饒命！”梁偉利率先走進辦公室，身後跟著文江眾人，一進門就對甄姐一個抱拳，低頭任由她處罰。
餘執剛要跟著進門，被旁邊的人一拉，轉角藏到門後。
就聽見耳邊響起季銘慵懶的聲音：“別進去，讓他們先挨著罵。”
餘執直覺季銘還在做夢。
約莫有一刻鐘，甄姐終於感覺到嗓子有點幹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“行了，你們好自為之，現在跟我去分書。”甄姐帶頭走出辦公室，眾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突然甄姐腳步一停，眾人趕緊剎車，堪堪在甄姐身後十厘米處停下。
甄姐看著面前的兩人，壓著火氣問道：“你倆在這幹嘛？”
季銘裝作乖巧地回道：“我們在門外聽您的教誨。”
甄姐沖季銘翻了個白眼，轉頭看向餘執，嘆了口氣：“我好好地學生都被你們帶壞了。”
季銘道：“過獎，還是他自己有這個天賦。”
甄姐被說的啞口無言，冷哼一聲，轉頭往圖書館走去。
一路上氣氛安靜得可怕。
終於到了圖書館，甄姐跟圖書館老師打了個招呼，說了一些“不好意思”，“麻煩你等了”之類的話，就把他們撂下走了。
“行了，你們趕緊開始幹活，將功補過一下。”圖書館老師坐在電腦旁邊頭也沒擡一下。
眾人對視一眼，就開始拆包裝。
“我們班幾個人？”眾人楞了一下，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。
餘執面上沒有什麽表情，手裏提著剪子，好像剛才的話不是從他嘴裏冒出來的。
梁偉利瞪大眼睛：“執哥，我記得你是上學期轉來的吧？”
見餘執有點不耐煩，梁偉利趕緊又說：“四十五。”
餘執點了下頭，低頭數了四十五本書，剛準備抱起來，就先被人奪了先。
餘執擡頭，就見季銘琥珀色的眼裏帶著笑，說：“體力活交給我，你數書就行。”
餘執沒什麽謙讓的想法，當即同意這個建議，低頭就開始數下一沓。
日頭接近正午，夏日的暑氣還未完全散去，眼見汗珠就要滴到眼睛裏，梁偉利趕緊擡頭擦了一把，就看見季銘正拿了張紙在旁邊給餘執擦汗。
看著這副場景，梁偉利心裏頓時不平衡起來，正要感慨一番人生的艱難，身後程翔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梁偉利轉頭，就看見程翔把食指豎在嘴上，跟做賊似的用眼神示意梁偉利看向門那邊。
梁偉利疑惑地看過去，就見喬巧和孟晞把包裝袋扔在門前，才一會兒沒見，半個門就已經看不見了。
梁偉利一下來了興致，賊兮兮地往圖書館老師那看了一眼，就見他戴著耳機，頭一點一點地，好像下一秒就要撞到桌面上。
兩人對視一眼，從旁邊抱起包裝袋，走到門前，用力往上一拋，又堵上三分之一。
餘執正數著書，就感覺耳邊吹來一陣暖風，弄得耳畔一陣癢意，接著是季銘壓低的聲音：“一起去堵門？”
餘執疑惑地看向門口，看清情況後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，嘴裏評價道：“幼稚。”
轉身把旁邊的包裝隆成一堆，慢條斯理地從季銘身旁繞過去，一臉嫌棄地將包裝扔到了最頂端。
季銘盡力憋著笑了幾聲。
忙到中午，大概是肚子裏傳來的饑餓感促使圖書館老師站起來，他伸了個懶腰，摘下耳機，轉頭見書已經被分好，滿意地點點頭：“大家辛苦了，把你們班的抱回去就可以走了。”
眾人恭敬地說了一聲：“好。”
老師就往門口走去，看清情況後楞在當場，眾人再也沒憋住，一下子大笑起來。
得罪圖書館老師之後，一班每次來拿書總會收貨一個“含情脈脈”的白眼，從進來到出去一路跟隨，半分不帶停歇。
這天如往常一般下課，甄姐將書合上，眾人習慣性翻開練習題做了起來。
剛做出一道選擇，甄姐就出聲道：“馬上十一了……”話音未落，眾人就立馬合上書，眼巴巴地看著甄姐。
甄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繼續道：“看在你們這段時間還安分的份上，咱們班準備個秋游，這次之後，也就剩個春節了……”
“甄姐，甄姐，那我們去哪？”梁偉利積極地舉起手，沒等甄姐同意就嚷嚷起來。
“你猜？”甄姐說完沒等眾人反應，拿起書就往外走，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。
“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？”梁偉利小聲嘀咕。
季銘正準備擡手伸懶腰，順手就在梁偉利背上敲了一下，梁偉利痛呼一聲，轉頭怒視季銘。
季銘無賴地攤攤手，“作業寫多了，手癢。”
梁偉利眼珠一轉，也沒空跟季銘計較，轉身對著班裏喊道：“咱們還上自習嗎？”
“不了，還上什麽自習。”程翔接道。
眾人紛紛同意。
韓曉蕎順手拿出記事本，推了推眼睛：“你們想去哪？”
“現在誰還用記事本？”韓曉蕎回頭，果然看見喬巧翻著白眼拿出手機，還在韓曉蕎眼前晃了幾下。
餘執擡頭就見到韓曉蕎氣得一巴掌往喬巧那扇去，喬巧一轉身靈活避開，韓曉蕎繼續伸手，喬巧再跑，兩人圍著過道就開始追趕。
“她追，她逃，她們都插翅難飛……”梁偉利聲情並茂地再旁邊配音。
餘執搖了搖頭，就準備低下頭繼續做題。
“別做了唄。”耳邊傳來季銘的低語。
餘執沒理繼續做題，季銘也不嫌煩，在餘執耳邊又說起來：“你想去哪玩？”
餘執解題正到關鍵時刻，隨口答道：“隨便。”
季銘還要說話，就被梁偉利震天的慘叫打斷：“啊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餘執解題的思路被打斷，皺了皺眉，再次擡頭，就看見喬巧和韓曉蕎不知什麽時候又統一起戰線，喬巧揪著梁偉利的耳朵，韓曉蕎就抱著記事本在旁邊叫好。
“我說這都快一個月了，咱們卷也該卷完了，收收吧，哥帶你出去玩？”季銘繼續在餘執耳邊吹風。
餘執沒動，夕陽的餘暉卻有一絲映上了耳尖。
筆尖在原地停了約莫有一分鐘，餘執才再次動筆，季銘也不吵他了，趴在桌上歪頭看著餘執的側臉。
季銘突然耳邊回想起孟晞的話：哥，有時候不要因為害怕結束就拒絕開始，不要留下遺憾。
真是長大了，但不可否認，季銘心中還是記下了這句話，微微動容。
夕陽從身後映來，鼻尖至下顎仿佛透著光，正午也沒映紅的心卻在此刻通紅一片。
你相信光嗎？不知怎麽，季銘腦海裏突然冒出來一句中二十足的話，不禁笑了起來。
“哎，”梁偉利又問了一遍：“我們剛在說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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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巧揉了揉眼睛，艱難地從旁邊的肩膀上擡起頭，煩躁地拿出手機，雙眼朦朧地看去，一眼看見手機屏幕上明晃晃兩個大字“太後”。
“臥槽。”喬巧一下子清醒過來，顫顫巍巍地摁下接通鍵，立馬把手伸到最遠，就聽見手機裏傳來一通咆哮：“喬巧，你們七個今天給我造反啊是不是，是期末考得好飄了還是咋的？你個班長帶頭曠課，還想不想當班長了，是想退學了還是咋的……”
周圍睡意朦朧的人被這聲音驚醒，一下子睡意全無，都定定盯著喬巧的手機，飛快對視幾眼。
眾人一個勁地示意喬巧說話，喬巧瘋狂搖頭，說什麽也不拿起電話，任由手機裏繼續傳出咆哮。
眾人繼續你看我我看你，巴不得別人趕緊接上，自己一個勁得往後退，在手機周圍形成一片真空地帶。
就在眾人逃避事實時，終於一個聲音在室內響起：“餵，甄姐啊，哎……嗯……嗯嗯……我們啊，昨天給同學過生日，是有點晚了……嗯……好好……您說得對……我們立馬趕來……哎哎……不用太久，頂多一個小時……”
眾人眼睜睜看著季銘瞇著眼睛敷衍甄姐，心裏恨不得給他點一萬個讚，一個個都跟季銘相見恨晚，以往要是有人能有這功夫，哪還用怕甄姐查崗。
“哎，好好……我們這就出發……嗯……甄姐再見。”說完季銘把手機往旁邊一撂，眼睛再次合上，頭一歪，剛好靠在餘執身上。
眾人面面相覷，被季銘這一操作弄懵圈，不知道是走是留。
眾人繼續瘋狂對視，最後不得已推出孟晞。
孟晞停在原地看了他們半天，最終剛要開口，就見梁偉利已經走上前，低聲問餘執：“執哥，我們是走是留啊？”
餘執擡頭，看了眼季銘，道：“問他。”
眾人一楞，這才想起來他們還不知道出了啥事，現在僅存的線索還在季銘這。
梁偉利看了一眼睡著的季銘，小心翼翼地問餘執：“那您問問銘哥？”
餘執擡了擡肩膀，季銘被突如其來的搖晃晃醒，皺了皺眉，轉頭看見餘執，瞬間換了副嘴臉，沖餘執笑了一下，迷迷糊糊地問：“咋了？”
餘執道：“甄姐說啥了？”
“哦，”季銘像是這才開始回想剛才的事，眾人提心吊膽地看著季銘，生怕他一個不好想不起來了。
好在季銘沈思了片刻，緩緩說道：“她好像說今天要發什麽書，讓我們去分書，”接著轉頭看向梁偉利，“你看看群裏，說不準有通知。”
梁偉利這才恍然回神，趕忙道：“好好。”
十分鐘後，眾人坐在出租車裏面面相覷。
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，嘆了口氣：“節哀吧，各位。”
眾人一楞，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頓時恍然大悟。
梁偉利哀嘆一聲：“節不了哀，這種情緒是我們能控制得了的嗎？”說到悲痛之處還反問司機，“大哥，您懂嗎？”
誰知大哥竟還挺配合，語重心長道：“哎，我懂。你們也一定要想好了，就這麽退學，以後想上就沒機會了。家裏要不是真的困難到那種地步，最好還是別選擇退學，哪怕零碎時間打點工也好。”
“哎，我們也沒辦法，這種事哪是我們能決定的？”
就這麽一來二去，說著說著兩人就差抱頭痛哭，結成異姓兄弟了。
二個小時以後，眾人終於站在文江門口。
司機對梁偉利說：“小兄弟，我就送你們到這了，以後若有什麽困難，實在不行就找我吧，雖然出租也是早出晚歸，但好歹收入還可以。”
梁偉利一臉感動道：“大哥，謝謝你。”
司機沖他珍重地點點頭，幾人就此別過。
“現在完了，遲早得面對。”喬巧嘆了口氣 “話說昨天咋沒人守著群裏，咱們咋全不知道。”
“得了吧，誰知道太後大晚上發什麽讓我們明早來分書，這誰能看得到？”韓曉蕎沒好氣地說。
眼見喬巧就要反駁，眾人趕緊打斷：“快走吧，等會兒更晚了，太後火氣得更大。”
“甄姐饒命！”梁偉利率先走進辦公室，身後跟著文江眾人，一進門就對甄姐一個抱拳，低頭任由她處罰。
餘執剛要跟著進門，被旁邊的人一拉，轉角藏到門後。
就聽見耳邊響起季銘慵懶的聲音：“別進去，讓他們先挨著罵。”
餘執直覺季銘還在做夢。
約莫有一刻鐘，甄姐終於感覺到嗓子有點幹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。
“行了，你們好自為之，現在跟我去分書。”甄姐帶頭走出辦公室，眾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突然甄姐腳步一停，眾人趕緊剎車，堪堪在甄姐身後十厘米處停下。
甄姐看著面前的兩人，壓著火氣問道：“你倆在這幹嘛？”
季銘裝作乖巧地回道：“我們在門外聽您的教誨。”
甄姐沖季銘翻了個白眼，轉頭看向餘執，嘆了口氣：“我好好地學生都被你們帶壞了。”
季銘道：“過獎，還是他自己有這個天賦。”
甄姐被說的啞口無言，冷哼一聲，轉頭往圖書館走去。
一路上氣氛安靜得可怕。
終於到了圖書館，甄姐跟圖書館老師打了個招呼，說了一些“不好意思”，“麻煩你等了”之類的話，就把他們撂下走了。
“行了，你們趕緊開始幹活，將功補過一下。”圖書館老師坐在電腦旁邊頭也沒擡一下。
眾人對視一眼，就開始拆包裝。
“我們班幾個人？”眾人楞了一下，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。
餘執面上沒有什麽表情，手裏提著剪子，好像剛才的話不是從他嘴裏冒出來的。
梁偉利瞪大眼睛：“執哥，我記得你是上學期轉來的吧？”
見餘執有點不耐煩，梁偉利趕緊又說：“四十五。”
餘執點了下頭，低頭數了四十五本書，剛準備抱起來，就先被人奪了先。
餘執擡頭，就見季銘琥珀色的眼裏帶著笑，說：“體力活交給我，你數書就行。”
餘執沒什麽謙讓的想法，當即同意這個建議，低頭就開始數下一沓。
日頭接近正午，夏日的暑氣還未完全散去，眼見汗珠就要滴到眼睛裏，梁偉利趕緊擡頭擦了一把，就看見季銘正拿了張紙在旁邊給餘執擦汗。
看著這副場景，梁偉利心裏頓時不平衡起來，正要感慨一番人生的艱難，身後程翔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梁偉利轉頭，就看見程翔把食指豎在嘴上，跟做賊似的用眼神示意梁偉利看向門那邊。
梁偉利疑惑地看過去，就見喬巧和孟晞把包裝袋扔在門前，才一會兒沒見，半個門就已經看不見了。
梁偉利一下來了興致，賊兮兮地往圖書館老師那看了一眼，就見他戴著耳機，頭一點一點地，好像下一秒就要撞到桌面上。
兩人對視一眼，從旁邊抱起包裝袋，走到門前，用力往上一拋，又堵上三分之一。
餘執正數著書，就感覺耳邊吹來一陣暖風，弄得耳畔一陣癢意，接著是季銘壓低的聲音：“一起去堵門？”
餘執疑惑地看向門口，看清情況後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，嘴裏評價道：“幼稚。”
轉身把旁邊的包裝隆成一堆，慢條斯理地從季銘身旁繞過去，一臉嫌棄地將包裝扔到了最頂端。
季銘盡力憋著笑了幾聲。
忙到中午，大概是肚子裏傳來的饑餓感促使圖書館老師站起來，他伸了個懶腰，摘下耳機，轉頭見書已經被分好，滿意地點點頭：“大家辛苦了，把你們班的抱回去就可以走了。”
眾人恭敬地說了一聲：“好。”
老師就往門口走去，看清情況後楞在當場，眾人再也沒憋住，一下子大笑起來。
得罪圖書館老師之後，一班每次來拿書總會收貨一個“含情脈脈”的白眼，從進來到出去一路跟隨，半分不帶停歇。
這天如往常一般下課，甄姐將書合上，眾人習慣性翻開練習題做了起來。
剛做出一道選擇，甄姐就出聲道：“馬上十一了……”話音未落，眾人就立馬合上書，眼巴巴地看著甄姐。
甄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繼續道：“看在你們這段時間還安分的份上，咱們班準備個秋游，這次之後，也就剩個春節了……”
“甄姐，甄姐，那我們去哪？”梁偉利積極地舉起手，沒等甄姐同意就嚷嚷起來。
“你猜？”甄姐說完沒等眾人反應，拿起書就往外走，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。
“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？”梁偉利小聲嘀咕。
季銘正準備擡手伸懶腰，順手就在梁偉利背上敲了一下，梁偉利痛呼一聲，轉頭怒視季銘。
季銘無賴地攤攤手，“作業寫多了，手癢。”
梁偉利眼珠一轉，也沒空跟季銘計較，轉身對著班裏喊道：“咱們還上自習嗎？”
“不了，還上什麽自習。”程翔接道。
眾人紛紛同意。
韓曉蕎順手拿出記事本，推了推眼睛：“你們想去哪？”
“現在誰還用記事本？”韓曉蕎回頭，果然看見喬巧翻著白眼拿出手機，還在韓曉蕎眼前晃了幾下。
餘執擡頭就見到韓曉蕎氣得一巴掌往喬巧那扇去，喬巧一轉身靈活避開，韓曉蕎繼續伸手，喬巧再跑，兩人圍著過道就開始追趕。
“她追，她逃，她們都插翅難飛……”梁偉利聲情並茂地再旁邊配音。
餘執搖了搖頭，就準備低下頭繼續做題。
“別做了唄。”耳邊傳來季銘的低語。
餘執沒理繼續做題，季銘也不嫌煩，在餘執耳邊又說起來：“你想去哪玩？”
餘執解題正到關鍵時刻，隨口答道：“隨便。”
季銘還要說話，就被梁偉利震天的慘叫打斷：“啊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餘執解題的思路被打斷，皺了皺眉，再次擡頭，就看見喬巧和韓曉蕎不知什麽時候又統一起戰線，喬巧揪著梁偉利的耳朵，韓曉蕎就抱著記事本在旁邊叫好。
“我說這都快一個月了，咱們卷也該卷完了，收收吧，哥帶你出去玩？”季銘繼續在餘執耳邊吹風。
餘執沒動，夕陽的餘暉卻有一絲映上了耳尖。
筆尖在原地停了約莫有一分鐘，餘執才再次動筆，季銘也不吵他了，趴在桌上歪頭看著餘執的側臉。
季銘突然耳邊回想起孟晞的話：哥，有時候不要因為害怕結束就拒絕開始，不要留下遺憾。
真是長大了，但不可否認，季銘心中還是記下了這句話，微微動容。
夕陽從身後映來，鼻尖至下顎仿佛透著光，正午也沒映紅的心卻在此刻通紅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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